“雇杀手害我弟弟的人就是你，对吧？”
半径比碗口还粗的枪管高悬在程俊才的头顶，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蜂窝煤状的喷射口，程俊才咽了口唾沫——单单被这枪指着，程俊才能就想象到被它一枪轰没半个身子的情景。
这哪是什么枪，简直就是一门炮啊！
零点行动按照攻击距离给所有的机种划分为三类，即A、B、C三个型号。而在A型机种中，A-3机种是最特殊的一个。它虽然被划分为近战职业，武器却并不是像A-1、A-2那样的冷兵器，而是经过特殊改造的、远近皆宜的霰弹枪。正因为主武器是这样一种血腥恐怖的枪械，A-3机种的爆发力始终为全职业中的老大，就连向来以伤害爆表做代名词的C-3机种都要甘拜下风。
【哈...哈？什...什么你弟弟？我又不认识你弟弟，怎么会雇杀手害他...】
沉重的压抑感让程俊才一时喘不上起来，被如此恐怖的枪口指着，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恶魔掐在手里似的。
没等程俊才把话说完，叶酐酌点点手指，选中相册中一张照片投影在半空中，照片中的人正是前些天被薛凡收拾掉的狙击手：浠水清晗。
“你认识这个人么？”
程俊才两眼瞪得溜圆，他自然认识照片中的少年，他可一直对浠水清晗的下落耿耿于怀，自从前些天他让浠水清晗去处理悠黎和薛凡，他就再也没和浠水清晗取得联系过。
“这个人已经被处理掉了。而在背后指使他袭击我弟弟的人，就是你程俊才，我说得没错吧？”
纤长诱人的食指在霰弹枪的膛舌上蹭了蹭，叶酐酌轻轻笑道，尤其是在念出‘程俊才’这三个字时，嘴角的弧度又上倾了几分。只是念出这老土的名字就让叶酐酌觉得很好笑。
【你、你是说，你弟弟是那个...？】
程俊才恨不得自己没回忆起任何事情来，从与浠水清晗失去联络开始，他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妙，如今这份不妙的预感兑现了。
“看来你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呢，”举枪的手臂向下一滑，从程俊才的头顶下落到眼前：“我且问你，你当时是怎么知道我弟弟会去X2235、Y1936这个坐标点的？”
【是...是别人告诉我的！这不关我的事！】
“别人告诉你的？是谁？”
【是...就、就是...】
程俊才的眼神忽然变得飘忽不定起来，密密麻麻的汗珠挂在他额头的皱纹上，仿佛把藏在肚里的话讲出来就会死一样。
“怎么，不想说？”
叶酐酌站起身，沉甸甸的霰弹枪终于不再指着程俊才，转而朝向背后的墙壁。
【你...你要干什么？】
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让程俊才吓了一跳，连忙下意识发问，但就在他还未搞清楚当前的情况时，叶酐酌的手指已经勾住了扳机：
“轰隆——！！”
比火箭炮还要猛烈数倍的爆破声在耳边炸响，整面墙在一瞬间被轰成了马蜂窝，连同墙壁后面的走廊也一起遭了殃，挂在走廊棚顶的复古式水晶灯如今只空有一个扭曲的骨架，水晶都已碎成了粉尘；地板上撕开了一个直径足有五六米宽的漏洞，无数大小不一的粉尘碎块在其中飘舞坠落，如同下了一场冰雹雨；走廊尽头的墙壁虽然还顽强地挺立着，但也已经被啃掉了大半个身子。
一发子弹，不仅打穿了卧室的墙壁，还摧毁了一条足有七八米长的走廊。
壮观的场面让程俊才的脸色时而青时而紫，待他回过神来时，双手已在不觉间紧紧搂住了肩膀。他想张嘴大喊，却发觉舌头和嘴唇都在止不住地发颤，仿佛那里的神经被打了结。
这哪里是枪械能达到的威力？就算是榴弹炮也要略逊一筹吧？
程俊才清楚，这一发子弹若是打在自己身上，怕是连牙齿都要被轰成渣。
“不想说的话，就试着把它吃下来吧。”
机枪自动上膛，从沟槽中弹出一枚瓶盖粗细的大号弹壳，掉在地上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。
程俊才咽了口唾沫，那血腥的蜂窝状枪口再一次朝向自己的脸，枪口还隐隐弥散出炽热的水雾。
【别开枪！我说！我说还不行吗！】
看着叶酐酌的手指一点点勾紧枪舌，程俊才赶忙举手投降，比起被弹药轰成碎渣，还是如实招来更识时务一些。
【是...是D城海关部门的人叫我这么做的！他们给我打电话说...说只要我能解决掉你弟弟和他身边的那个红发女孩，就...就...】
“就什么？”叶酐酌晃了晃手中的枪。
【就对我的走私行为既往不咎！】程俊才惊恐地闭上眼睛，虽然不想将自己的卑鄙行为说出口，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性命更重要。
【我、我从事珠宝商业很多年了，来来往往不知道走私了多少次，但、但是这一次还是被海关抓住了尾巴...】
“具体是谁指使你的？”
【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...别别别开枪！听我把话说完！】见叶酐酌的手指又放在枪舌上，程俊才赶紧大声嚷道：【我...我这个人比较警觉！每次和海关部门的人通话我都会录音！这一次的也不例外！我虽然不知道指使我的人是谁，但我的手机里保存了我们通话时的录音！】
“那还不赶紧拿给我看？”
【是是，你等一下...】程俊才颤颤巍巍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，调出音频记录，递给叶酐酌：【左上角有红色标注的那个音频就是！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，您看饶我一命，行不行...？】
程俊才是个和主线任务没有半毛钱关系的NPC，换言之，这个游戏世界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都无所谓。所以他是不可复活的，生命对他来讲只有一次——当然，人物模型什么的本来就没有生命。
叶酐酌接过电话，果然在众多音频中找到了带有红色标注的一个。但就在她点开这个音频的一瞬间，手机屏幕却忽然一黑，好像死了机一样。
“喂，这怎么回事？”
叶酐酌一皱眉，刚想质问程俊才，却见手机屏幕上明晃晃出现一行小字：
【系统正在格式化，请稍后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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